Oppenheimer & Bhagavad Gita 奥本海默与薄伽梵歌

Shadow Song 2020-10-08

写在前面

自从建了这个repo之后就一直想把过去的文档整理一下. 第一次了解这一段还是在2017-09-25. 目前国内关于梵语研究的这方面资料,素材和人员都是相对缺乏的. 在网上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个简体译本, 只看到有几个简体的书籍在卖. 只搜到了台湾的繁体译本.

有关薄伽梵歌是我一直感兴趣并且想整理的一个文档, 希望以后有更多的时间和机会去了解薄伽梵歌.

Transcript from Oppenheimer

1945年, 奥本海默在观看过Trinity 核爆实验后说道：

「漫天奇光异彩，犹如圣灵逞威，只有千只太阳，始能与它争辉」 (源自薄伽梵歌11章12节)

1965年, 奥本海默在一场电视广播时说:

We knew the world would not be the same
我们知道世界不会和过去一样了

A few people laughed
少数人笑

A few people cried
少数人哭泣

Most people were silent.
剩下的人都是沉默

I remembered
我记得

The line from the Hindu scripture, the Bhagavad-Gita.
那Bhagavad-Gita

Vishnu is trying to persuade the Prince
毗瑟努（Viṣṇu）试着去说服王子

That he should do his duty
去尽他应尽的本分

And to impress him
为了让他铭记

Takes on his multi-armed form and says,
毗瑟努显现他的千臂然后说

“Now I am become Death, the destroyer of worlds.” (此段源自薄伽梵歌11章32节)
“现在我成为死亡本身，那无尽世界的摧毁者”

I suppose we all thought that
我猜想我们都想过这个问题

One way or another.
不同方式罢了

注:

其实对照原文, 薄伽梵歌之中从未出现过”I am become Death, the destroyer of worlds.” 这段话. 虽然上面括号之中提到是11章32节, 但是可以参照下面的原文, 原文之中没有提到过成为死亡, 翻译的意思其实也有所不同. 下文会提到奥本海默本人精通梵语, 并自己度过薄伽梵歌的梵语原文, 我们可以推测, 上面这段话应该是他对原文的模糊记忆, 或者是他根据自己的理解而进行的翻译. 虽然跟原文略有差池, 但仍然,在此段对话之中, 丝毫不失优雅.
那个年代电视机才刚刚兴起, 其实相关的资料很少, 我们可以看到录影, 但是录影之外的信息其实无从得知. 我们无法了解奥本海默当时的情绪, 思想, 说这些话时期的态度. 很多人从其表情的解读认为奥本海默当时是一种极为悲悯的态度, 是表示对原子弹爆炸造成死伤的深深忏悔和惋惜. 也有很多误读, 说奥本海默是在广岛核爆之后有感而发. 但其实这时候已经是1965年和原子弹在广岛爆炸已经过去了20年. 而且关于上一条之中提到的原文, 其实从原文看出其实神祗对这些死去的人并没有什么悲悯的态度. 不管怎么说, 资料有限,其他的一些东西只是我们自己的解读而已. 笔者在此不愿意过度解读这段录影. 只是把相应的引用和原文放出来. 至于奥本海默本人当时到底是一种什么状态, 我相信每个人都会有他自己的解读.
此段话被引用的次数很多, 在流行文化之中广为流传. 但也被误读甚多. 比较流行的一种误读是, 奥本海默看见原子弹的威力之后说了这段话, 表示他对自己创造之可怕毁灭力的炫耀.

Original Text

薄伽梵歌第11章, 12节

梵语

divi surya-sahasrasya
bhaved yugapad utthita
yadi bhah sadrsi sa syad
bhasas tasya mahatmanah

摘自: 此处

English Translation

If hundreds of thousands of suns rose up at once into the sky, they might resemble the effulgence of the Supreme Person in that universal form.

汉译

漫天奇光异彩，犹如圣灵逞威，只有千只太阳，始能与它争辉.
論大我光輝，唯有千日同升，齊照耀於太空，方可與之類同。
您炙熱的光輝四射，到處都有, 如太陽般無邊無盡的烈焰，光彩奪目，令人難以直視。

注: 笔者喜欢第一个版本. 其实这种古代的诗歌不太容易翻译, 翻译成大白话就少了那种史诗感觉. 比如第三个版本就是那种效果.

薄伽梵歌第11章, 32节

梵语

sri-bhagavan uvaca
kalo ‘smi loka-ksaya-krt pravrddho
lokan samahartum iha pravrttah
rte ‘pi tvam na bhavisyanti sarve
ye ‘vasthitah pratyanikesu yodhah

摘自: 此处

梵文

श्रीभगवानुवाच ।

कालोऽस्मि लोकक्षयकृत्प्रवृद्धो

लोकान्समाहर्तुमिह प्रवृत्तः ।

ऋतेऽपि त्वां न भविष्यन्ति सर्वे

येऽवस्थिताः प्रत्यनीकेषु योधाः ॥ ३२ ॥

⁠

Time am I, laying desolate the world,
Made manifest on earth to slay mankind!
Not one of all these warriors ranged for strife
Escapeth death; thou shalt alone survive.

摘自: 维基文库

English Translation

The Blessed Lord said: Time I am, destroyer of the worlds, and I have come to engage all people. With the exception of you [the Pandavas], all the soldiers here on both sides will be slain.
Lord Krsna said: I am terrible time the destroyers of all beings in all worlds, engaged to destroy all beings in this word;of those heroic soldiers presently situated in the opposing army, even without you none will be spared.

注: 这两个译本的意思是一样, 但语气略有不同. 第二个译本更加冷漠, 命令性更强一些.

汉译

至尊人格神说：我就是时间，世界最大的毁灭者。我到来是将要毁灭所有人。除了你们般度诸子，这里双方的战士均将丧生。
Krsna神对恐惧战争的王子说：“我是时间，所有世界的毁灭者。毁灭这个世界的所有事物是我的职责。 ”即便没有你的存在，那些敌军之中的士兵，一样不会幸免，都会被我依依毁灭。
我是世界最大的毀滅者-時間。我來此是為了世界的收圓(毀滅)，即使沒有你，現在與你對陣的戰士，亦將不復存在。

注: 笔者更喜欢第二个版本. 这三个译本的语气稍微有区别, 意思没有区别. 反正就是有你没你都得毁灭, 没差别.

薄伽梵歌第11章, 33节

这一段奥本海默其实并没有提到过, 把这一段放在这里是因为这一段有助于整体的理解, 笔者认为这是极为重要的一段, 因为它交代了神祗对士兵和人类的态度.

梵语

tasmat tvam uttistha yaso labhasva
jitva satrun bhunksva rajyam samrddham
mayaivaite nihatah purvam eva
nimitta-matram bhava savya-sacin

摘自: 此处

English Translation

Therefore get up and prepare to fight. After conquering your enemies you will enjoy a flourishing kingdom. They are already put to death by My arrangement, and you, O Savyasacin, can be but an instmment in the fight.

大白话英译加配套汉译

Therefore arises for battle, O Arjuna.
哦， Arjuna王子，站起来，身赴战场吧。

You will gain fame by conquering the enemy and enjoy a flourishing kingdom.
此战之后，你将摧毁你的敌人，你将获得声名与荣耀和一个繁荣富强的王国。

All these warriors have been slain already by Me due to previous design.
那些敌军士兵早就已经被我毁灭，从我创造他们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注定被毁灭。因为这是我的设计。

You are merely the instrument.
而你（Arjuna王子），既非毁灭的执行者，也非什么杀人的帮凶，仅仅是我执行毁灭手段的工具而已。

注: 这段汉译来自于2017年的文档, 所以我记不得来源. 看翻译好像是我自己写的, 而且还加了一点自己的理解.

奥本海默和梵语

原文摘自维基百科:

歐本海默的興趣之廣，有時會讓他從科學研究分心。1933年，他在柏克萊時從印度學家亞瑟·W·賴德學習梵文，並以原文閱讀了《薄伽梵譚》。他之後說，《薄伽梵譚》是塑造了他生命哲理的最重要典籍之一。[53]他的密友和同事伊西多·拉比對他評價：

歐本海默在那些科學以外的領域懂得太多，例如他對宗教的興趣，特別是印度教，這使得他被宇宙的虛玄深深地籠罩住。他把人們已經做過的物理看得很清，但到了知識的前沿邊際之處，他卻會把無奇的東西也看得格外虛幻新奇……他捨棄了理論物理學裡硬的、粗野的方法，而轉向含糊直觀的神秘境界。